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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東方早報》:王安憶談新作《匿名》

2015年12月28日10:25 來源:《東方早報》 作者:徐蕭 點擊:

從《長恨歌》到《天香》,王安憶對日常生活的瑣碎、縫隙和褶皺都做了妥帖而細膩的呈現(xiàn),讓人在那些習以為常中重新發(fā)現(xiàn)奇跡和感動。但在她的新長篇《匿名》中,她做了一次“冒險”。

《匿名》于今年年中在《收獲》第5期連載,即將于2016年1月份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。在這部王安憶耗時兩年零五個月的小說里,王安憶通過綁架、失憶等比較常見的手法,讓主人公從現(xiàn)代文明的秩序中脫離出來,進入到一個相對蠻荒和原始的環(huán)境中去,并在一步步剝離和剔除身份上的附著物之后,把他放到養(yǎng)老院這個相對次級文明中去,重新進入人間,用她自己的話來說,是“重新地進化一次”。而且,自始至終讀者也不會知道主要角色的姓名,他們有的只是外號或諢號。

盡管自稱“嚴格寫實主義者”的王安憶費盡心力使情節(jié)合理化,但顯然這一次,《匿名》整體呈現(xiàn)的是一個與現(xiàn)實和日常保持了相當距離的故事,帶有很強的抽象性和形而上。她暫時或部分放棄了熟悉和舒服的寫作方式,所以“寫得很掙扎,精神上消耗極大”,是“寫得最用力的一次”,也因此多少對這種“冒險”多少有些忐忑。

帶著這種忐忑,12月26日下午,王安憶接受了東方早報等多家媒體的采訪,在近3個小時里,她坦率而真誠地講述有關(guān)這部小說創(chuàng)作內(nèi)外的各種思考,“這本小說是很需要詮釋的,需要我自己站出來說話,但也覺得挺蠢的?!彼X得,當一個作家需要自己為作品做解讀時,本身就是對文本的不自信。但反過來看,也可以看出王安憶對這部小說的期許,按她說的,“是巨大的野心”。

掙扎:要拉開與現(xiàn)實的距離,又要合理

試圖與現(xiàn)實拉開距離,這種寫作其實王安憶不是第一次嘗試,比如在長篇《紀實與虛構(gòu)》和中篇《傷心太平洋》、《烏托邦詩篇》中,王安憶也有過類似的努力。但這些作品,在表層的抽象下,是結(jié)實的材料。

然而在《匿名》中,合理的表象下,卻包含了極大的空隙,承載了王安憶以作家的身份進行的思辨。

“這次,我就想寫一個和我們?nèi)粘I畈灰粯拥摹⑿味系墓适??!钡珜Α皩憣崱钡膱?zhí)著,對“合理”性的迷戀,讓王安憶在這次的寫作過程中充滿了掙扎。

“消磨的功夫很大。不像寫《天香》,里外都是一個現(xiàn)實的日常狀態(tài),對我來說是很順的。而《匿名》我又要拉開,又要合理,所以這里挺掙扎的。”

擔心:上部寫得緩慢,怕讀者失去耐心

《匿名》的框架非常簡潔,單純分為上下兩部,沒有章節(jié)名。上部中,王安憶考慮了種種方式,將主人公從城市文明中拔出來,最后還是選定了綁架。

“我想過用別的辦法讓他離開原有的生活,但對比下來,還是綁架好點。而且是綁錯了人,所以才找不到回路,可以銷聲匿跡?!钡醢矐浫匀徊皇呛軡M意,感覺這個過程距離主人公到達她所期望的環(huán)境有些延宕,不夠有效率。

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,在王安憶看來,源自她是一個嚴格的寫實主義者,必須要使種種情節(jié)的設(shè)計符合邏輯,具有嚴絲合縫的合理性。這給她帶來了很多必須要處理的枝蔓,比如主人公失蹤后上海家人的尋找,比如在一個山野的環(huán)境中如何生存下來。

“我是比較笨的,不是特別聰明的寫作者,聰明人可能會用一個很關(guān)鍵的情節(jié)就把所有問題一步就處理掉??晌疫€是需要一步步來處理,所以上半部更像是在處理各種各樣關(guān)系。到下半部所有問題都解決了,我寫得就更自由了。”所以在《收獲》連載時,王安憶對讀者在看過上半部后,就放棄了承擔她主要寫作意圖的下半部,多少是有些擔心的,“所以無論讀完后覺得好與壞,如果有人能夠把它讀完,我就很滿足了。”

盡管按王安憶的說法,上半部的功能主要是解決問題,但其實在緩慢和延宕中,小說卻“意外地”生發(fā)出了很多迷人的細節(jié)。當早報記者挑出主人公在綁架途中下車小便時,發(fā)現(xiàn)星空,并由此產(chǎn)生在日常生活中不可能有的沉思時,以及不止一次對于“名與實”問題的探討,王安憶感到很高興。正是這些細微的鋪陳,使得宏大的命題得以娓娓展開。

興奮:那些看似“殘缺”的人更符合我的美學

在主人公切斷與文明社會的聯(lián)系后,王安憶先是讓他在一個野境中失去記憶,擦除“文明的痕跡和禁忌”,然后進入到一個相對低層的文明——養(yǎng)老院里,重新接觸人間。

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張新穎認為,這是一個重啟的過程,重新進化了一次。在養(yǎng)老院,實際上在此前也是,與主人公發(fā)生新聯(lián)系的人物多少都有些身體上的“缺失”,或者處于現(xiàn)代社會的邊緣人。

“(主人公)一旦失憶,就會立刻被我們的社會分配到邊緣地帶中去,所以自然而然和他為伍的人,就可能也應該是這些人。”但更主要的是,在王安憶看來,這些所謂的“啞子”、“白化病”,不過是主流社會對他們的命名,實際上以盤山公路為界限,劃開的另一世界里,他們就是以這種姿態(tài)存在,“你很難說他們是殘障。寫到這些人的時候我還是比較興奮的,因為他們很具體,更符合我的美學?!?/p>

但正是這些具體的人,他們都沒有父母給起的名字。沒有名字,就沒有身份,一旦進入到外部的世界、主流社會,就會失去合法性?!捌鋵?,在我們現(xiàn)在的文明里面,有很多匿名的東西,因為叫不出名字,所以我們就當它是不存在的?!蓖醢矐浽噲D通過對這些匿名者的描繪,呈現(xiàn)一個豐富的、混雜的、甚至是生機勃勃的世界。

正如她在小說中所說,“這些在普遍性之外的特殊性,將提供什么樣的標本呢?遺傳病、基因突變、染色體片段缺失,是從相對面佐證普遍性,或者預示著某種更高級生物的誕生?!憋@然,面對這些具有別樣姿態(tài)的生命個體,王安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溫情和誠懇。

野心:我很想寫的是一種文明的再生

《匿名》在《收獲》連載時,評論家就感到了王安憶這次的變化之大。除了風格和寫作方式,對于作品想要言說的思辨性問題,是在閱讀時無法忽略的。但是對于這些問題具體應該如何表述闡發(fā),顯然留有巨大的空間。

如果把其理解為所謂的“對社會和現(xiàn)實的批判”,顯然并不是王安憶期待的理解。

“太復雜了。如果從形而上來講,我很想寫一種文明的再生,文明的循環(huán)和周期狀態(tài)。如果從具體來說,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對我來說有一種存在的美學?!弊髡弑救水斎粚τ谧髌酚衅淝逦陌盐?,但付諸語言,總是有些困難的,王安憶也是。

對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和挑戰(zhàn),是一個寫作者在達到一定程度后的自覺和焦慮。毫無疑問的是,王安憶顯然希望《匿名》可以承載更豐饒更厚實的東西。她說,“這次我的這個小說,確實有一個野心。”

所以寫完《匿名》之后的大半年以來,王安憶再沒有寫過小說,她覺得再進行小說創(chuàng)作,“稍微有一點點挑剔。像以前一樣,完全寫一種日常狀態(tài),不能再滿足自己了”。

探索:我是書齋里的作者,必須訓練思想的銳度

從《長恨歌》、《流水三十章》,到《米尼》、《富萍》,再到《桃之夭夭》,王安憶的小說雖然在題材上山重水復,但“上?!?、“普通人”、“市井”等是始終縈繞其創(chuàng)作的關(guān)鍵資源。這和她的生活環(huán)境和個人經(jīng)歷有比較大的關(guān)聯(lián)。

不像莫言、閻連科,生活經(jīng)歷給他們提供了豐厚的素材,也不像張煒、嚴歌苓會花費大功夫去做類似于田野調(diào)查似的資源收集,王安憶相對處于一種平穩(wěn)、緩慢甚至有些寡淡的節(jié)奏中,用她自己的話來講就是,她是一個“書齋里的作者”。

“我聽閻連科和莫言講起他們的故事,我都羨慕死了,讓給我百分之一我都會覺得很富裕。”

這一方面讓她對于資源非常珍惜和節(jié)省,近乎吝嗇般。一次括蒼山之旅,先是生發(fā)出散文《括蒼山,楠溪江》和短篇小說《林窟》,現(xiàn)在又將散文和短篇無法盡言的空隙填滿,再以之為根抽出豐饒的枝葉,于是有了承載《匿名》情節(jié)的主要現(xiàn)場。

在另一方面,缺少“傳奇”性的經(jīng)驗,只能在里弄的煙火中操控細碎的日常,迫使王安憶必須要往深里、往內(nèi)里走。“經(jīng)驗少,材料少,就要靠理性來補充,有的時候真的需要訓練自己思想的銳度。”王安憶對自己清醒而有些苛刻地分析道。

這種在思想銳度上的訓練,在此前的作品中多少展露些端倪,但顯然《匿名》是成果的一次集中展示。但在動筆之前,王安憶就已經(jīng)擔心這樣的展示是否會讓作品陷入“難看”的境地。但是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陳思和對她說,不要怕寫難看的東西,“你看托馬斯·曼的《魔山》,就能寫那么叫人看不下去的東西。你就應該有勇氣寫這種‘難看’的東西?!边@番話,在王安憶看來,對《匿名》的產(chǎn)生起了推動作用。

這并不是說不重視讀者的感受,相反,王安憶在訪談中一直強調(diào)作家不應該苛責讀者,“所有的錯誤都是作者犯的,如果讀者覺得讀起來有困難,那都是因為我沒有找到最佳的表象——承擔這些思辨的表象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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