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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漢松:小說應當比生活更精彩,甚至必須比生活更精彩

2019年04月24日17:20 來源:思南讀書會 作者:思南讀書會 點擊:

從左至右為小白、但漢松、黃昱寧

關于閱讀,長久以來困擾讀者一個重要的問題便是,閱讀究竟是什么?它是一項輕松的娛樂消遣,還是一場艱苦的實踐修行?它又能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何種養(yǎng)分與啟示?12月30日,英美文學博士、南京大學英文系副教授但漢松攜其首部中文散文集《以讀攻讀》作客思南讀書會,結合個人在文學閱讀和創(chuàng)作中的思考,與作家小白、黃昱寧就這一主題展開對談。

閱讀是一場艱苦的“戰(zhàn)斗”

當我們閱讀一本書,書名往往決定了我們對這本書的第一印象。那“以讀攻讀”這四個字是否具有某種暗示意味?活動開始黃昱寧提出了關于書名的疑問。但漢松坦言,這個書名是他自己“瞎琢磨”出來的,確實有考慮到想用一個形象諧趣的名字給大眾留下印象,但更重要的是,“以讀攻讀”代表了他自己對文學閱讀的看法?!伴L久以來,我們都混淆了什么是文學閱讀,什么是非文學閱讀。一部好的文學作品不是你在晃動的地鐵或costa咖啡廳可以看的,是需要你有一個非常合適的靈魂狀態(tài),才可以進入這個文本?!钡珴h松承認,這個過程很復雜,也很艱苦,甚至可以將其比喻成“一場戰(zhàn)斗”,但恰恰是這種困難性,才體現(xiàn)了文學閱讀的價值性?!坝泄蜁蝎@,就會有取?!?p style='text-indent:2em'>

小白

小白對此進行了進一步的闡釋。為何需要用一種戰(zhàn)斗精神去進行文學閱讀?因為閱讀不是一場消遣性質的活動,而是一項社會實踐活動?!澳阃ㄟ^閱讀一本作者的書,了解他表面說什么,了解他在背后說什么,了解他不想告訴你卻不得不流露出來的東西。并不是說當你看了這本書,表面上讀到了多少,作者就告訴了你多少,你就收進了多少。事實上,你要跟作者‘搏斗',‘壓榨'作者,把他沒有告訴你的,不想告訴你的,掩飾的,躲藏的東西都挖掘出來?!?p style='text-indent:2em'>

鼓起勇氣,直面生活的真相

卡夫卡說過:“所謂書,必須是砍向我們內心冰封的大海的斧頭?!钡珴h松對這句話的理解是,文學閱讀的一個重要職能就是以一種“虛假”的講述告訴我們,在我們的舒適區(qū)之外,在生活的表象之外,很多東西并不像它看上去那樣美好?!爱斈阌X得在這個城市已經(jīng)站穩(wěn)腳跟,覺得生活已經(jīng)無懈可擊,人生已經(jīng)意氣風發(fā)的時候,文學閱讀能讓你突然之間發(fā)現(xiàn),其實你一直在靠自我欺騙活著。生活并不是你想的那樣,甚至連你自身,都不是你想的那樣?!边@就是為何有的人在讀完某本書后,會產生“心就像被戳了一刀”的感受,會有一種猛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深淵絕境中的孤獨感。當然,但漢松指出,直面這樣的生活真相是需要勇氣的,閱讀也需要一定的冒險精神作為支撐。

黃昱寧

黃昱寧則認為,文學除了能教會我們關注平時生活中會被遺漏的細節(jié),于細節(jié)中揭示生活的真諦,還能為生活提供某種標準,甚至能幫助重組生活,引導生活。這一觀點在小白看來,指的是小說能夠破除已有的敘事陳規(guī)。“人們的生活經(jīng)驗都來自于直接或間接獲得的敘事經(jīng)驗。所謂敘事,其實就是一種規(guī)范,正因為有敘事,我們的社會才可以井井有條地組織起來。”在這層意義上,小說的出現(xiàn)能為社會提供一種新的規(guī)范組織的可能性,如此,小說應當比生活更精彩,甚至必須比生活更精彩,才能推動社會的前進。

學會在閱讀中自我反省

在談了小說與生活的關系之后,嘉賓們繼而又聊起了作者與讀者的關系。但漢松說,小說家的優(yōu)勢在于能突破常人創(chuàng)作的局限,將人們想象中的故事復活在文本里,于千差萬別的故事中發(fā)現(xiàn)人性的共通之處。例如,《包法利夫人》這部小說就對當時的社會風氣產生了一定的影響,原因在于它客觀地刻畫了現(xiàn)實,深刻地揭露了人性的弱點,使讀者在閱讀中會產生一種危險的認同感,仿佛小說中虛構的人物就是實際生活中的自己,在另一個時空完成了自己潛意識里想嘗試的道德冒險。

但漢松

小白也認為,這種能獲得認同感的閱讀體驗可能是美好的,也可能是危險的。借助閱讀,讀者心中某些無法長久以來闡明的東西一下子就得到了明確的定義,這或許能幫助他們更好地融入社群,也或許會被用來有目的地驅動、操縱受眾的行為?!胺催^來說,讀者學會如何讀小說,學會如何讀解、分析閱讀到的內容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”小白舉了一個生活中最常見的例子:“當你在網(wǎng)上看到一個故事,馬上就激動地點贊轉發(fā)了,那說明你根本沒有讀解分析的能力。一旦你成為一個老練的讀者,能夠“以讀攻讀”地進行分析,就不會看到一條消息就馬上采取行動了,你會進行更深入的閱讀,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及可行性?!?p style='text-indent:2em'>

正如但漢松所言,“閱讀不僅僅是讀故事,高級的文學閱讀還包括對閱讀行為本身的閱讀,這要求讀者具備自覺性及反身性,在閱讀中不斷自我反省?!?p style='text-indent:2em'>

現(xiàn)場讀者

思南讀書會NO.220

現(xiàn)場:王若虛

撰稿:郭一琦

攝影:遲  惠

編輯:張家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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