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2月09日13:49 來源:人民日報 作者:周嘉寧 點擊: 次
好的文學雜志應該有自己的創(chuàng)作標準和價值取向,籠統(tǒng)的、沒有立場的文學雜志是沒有意義的
前幾天,有一位朋友寫完一個短篇小說后陷入了迷惘。她之前被傳統(tǒng)文學期刊拒絕過幾次,而其他趣味相投且能刊發(fā)純文學的雜志或報紙似乎也不多。作為編輯,我很喜歡她的這篇小說,但因為我們的《鯉》采取的是雜志書的模式,出版周期過長,小說作者較多,稿子常常會拖很久發(fā)不出,所以也沒有接下。最終,她選擇了網(wǎng)絡自媒體平臺。我想,做出這種選擇,不僅僅是發(fā)表載體的問題,或許還涉及一個認同感的問題。
這幾年,所謂的傳統(tǒng)文學期刊都處在變革當中,以各自不同的努力來爭取作者和讀者。老牌的《收獲》剛剛在今年下半年連續(xù)推出兩期青年作家的專號,與上世紀80年代先鋒派崛起時他們所做的青年作家專號遙相呼應。只不過對今天大部分的評論家和期刊編輯來說,或許1980年后出生的青年作家依然是一個令人失望的群體。而青年讀者與期刊之間也存在誤解,雙方目前還處于一種相互試探的磨合期。與此同時,紙質媒體的衰微讓所有的媒體從業(yè)者都重新思索紙面印刷的意義,《收獲》這樣的硬派雜志盡管堅持不改版,但是也擁有了自己的公眾微信平臺。
年輕人到底需要怎樣的文學雜志,這甚至都不是一個可以通過市場調查作出結論的問題?;蛟S因為已經(jīng)沒有巨大文學浪潮的存在,而我們又不能簡單地把挫折歸因于時代。《鯉》每次改版都會把這個問題拿出來再問自己一遍,依然不能給出確切答案。
這兩年來我自己堅持閱讀的雜志是《Lens》,它并非一本文學雜志,卻提供了文學的多種可能性。今年《新視線》雜志做的東京特刊也令人印象深刻,里面談論的內容涉及社會、歷史、藝術,等等。這些雜志有一個共性,即傳達方式是文學性的。我希望從中能看到對更多創(chuàng)作者(不僅僅是作家,還包括畫家、攝影師等各個藝術領域的真正的創(chuàng)作者們)的采訪,而這些采訪本身也應該是以文學的形式表現(xiàn)出來的,是真誠的,有實在內容的,涉及文學表達核心的,同時也希望能看到各個創(chuàng)作領域的交叉碰撞。因此,在我的理想中,一本好的文學雜志必須是多維度的,應該給文學提供更多種形態(tài)。《鯉》就在慢慢做類似的嘗試,不一定是靜態(tài)的作品薈萃,不僅僅發(fā)表作品、談論小說創(chuàng)作,它應該給讀者和創(chuàng)作者更多的啟發(fā)。類似于十多年前的網(wǎng)絡論壇時代,那時畫畫的、攝影的、寫詩的、唱搖滾的都聚在一起談論同樣的事情,因為不論是什么藝術形式,藝術創(chuàng)作一定有一個核心可言。當然,文學雜志應該更立體,而不是僅僅停留在紙面。
和這種多形態(tài)、多維度并行不悖的是,文學雜志應該有細分,有明確的風格追求?;\統(tǒng)的、沒有立場的文學雜志是沒有意義的,好的文學雜志應該有自己的創(chuàng)作標準和價值取向。這種標準和取向當然可以是片面的、偏執(zhí)的、同仁化的,這樣才能催生出更多不同風格的文學雜志,他們應該在一個大環(huán)境里遙相呼應地存在著,從而讓讀者和創(chuàng)作者都能做出自己不同的選擇。
說到底,文學雜志的存在是為了營造一個文學大環(huán)境,為了給創(chuàng)作者提供更好的交流平臺,讓他們不再因為無處投稿而擔憂,也給讀者更多元的選擇,讓他們得以持續(xù)不斷地接受文學的滋養(yǎng)。對年輕的寫作者和年輕的文學讀者來說,良性的文學環(huán)境彌足珍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