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金先生是五四新文學洪流中涌現出來的杰出文學大師,是享譽中外的偉大作家。巴金先生在半個多世紀的文學生涯中創(chuàng)作出的優(yōu)秀作品,影響了一代代讀者。想當年,不知多少熱血青年讀著巴金的著作,沖破封建桎梏,尋求獨立自主的人生;不知多少熱血青年懷揣著巴金的著作,奔向延安,投身民族解放的洪流。巴金先生是一個時代的代言人,他以精湛的藝術為二十世紀的中國留下了一個個難忘的文學形像,他的作品反映了那個時期先進思想和先進文化的方向,是我們應該永遠珍惜的寶貴的精神財富。
巴金先生屬于中國,也屬于世界。巴金先生在外國同行和讀者中享有很高的聲譽,受到廣泛尊重。在對外文學交流中,每當我們介紹巴金先生,在對方的言語和神情中,我們都能讀到贊嘆和崇敬。而每到這時,我們都更深切地感悟到巴金先生這面中國文學旗幟的光輝,心中油然而生對巴金先生的熱愛和巴金先生帶給中國文學的驕傲。
巴金先生的藝術成就、道德人格、寬廣胸懷、深厚學養(yǎng),是我們文學后來人學習的榜樣。向巴金先生學什么,需要深入總結提煉;怎么學,需要用一生去實踐。在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文藝座談會上提出的各項原則、要求時,我們更應該對照巴金先生查找差距,見賢思齊。
巴金先生對祖國、對人民充滿著熾熱的愛和純真的情。他曾經說過:"我寫作不是我有才華,而是我有感情,對我的祖國和同胞我有無限的愛,我用作品表達我的這種感情。"與祖國和人民同甘苦、共命運的胸懷,造就了巴金作品的不朽品格。無論是在抗戰(zhàn)時期,還是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,巴金都奔波在祖國的大地上,用他那支不知疲倦的筆描繪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靈魂,傳達出中國人民心底的美好夢想和真摯的情感。他長期的藝術實踐和豐富的創(chuàng)作成果證明,一個作家要取得成就,必須把祖國和人民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,歡樂著人民的歡樂,憂患著人民的憂患,做人民的孺子牛,而決不能無視祖國的呼喚和人民的呼聲。今天,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正意氣風發(fā)地前進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,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。偉大的時代呼喚偉大的作家,偉大的實踐期盼偉大的作品。我們要感國運之變化,立時代之潮頭,發(fā)時代之先聲,熱情書寫"中國夢",弘揚"中國精神",把對祖國和人民的愛體現在字里行間。那種刻意把祖國往齷齪里寫,把人民往愚昧里寫的行為,既違背了事實,也違背了良心。任何社會都有真善美和假惡丑,關鍵在于分清本質和現象、主流和支流。面對同樣的社會和人群,站在不一樣的立場就有不一樣的感情,得出不一樣的結論,寫出不一樣的作品。所以說,有沒有感情,對誰有感情,決定著文藝創(chuàng)作的命運。一個優(yōu)秀作家必須對人民愛得真摯、愛得徹底、愛得持久。在這方面,黨員作家對自己要求應該更高、更嚴格一些,因為黨員曾經在黨旗下莊嚴地舉手宣誓。
巴金先生一生潛心創(chuàng)作,為讀者奉獻大批精品力作。對于作家來說,創(chuàng)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務,作品是自己的自身之本。沒有優(yōu)秀作品,其他事情搞得再熱鬧,再花哨,也是表面文章,甚至有炒作之嫌。巴金先生曾反復講過,作家的名字只有署在自己的作品上才有意義,一個作家只有拿出作品來才不辜負這個光榮的稱號。巴金先生著作等身,他的全集有二十六卷,譯文全集有十卷,還有大量佚文。這些都是作家的心血和汗水。從《家》、《春》、《秋》,到《憩園》、《寒夜》,再到《隨想錄》,巴金不同時期的創(chuàng)作都有精品有"高峰"?,F在,我國的文學事業(yè)繁榮發(fā)展。就創(chuàng)作的數量講,在世界各國中名列前茅,也有不少優(yōu)秀作品。但仍存在著有數量缺質量、有"高原"缺"高峰"的現象。我相信在作家中,沒有人不懂得"十年磨一劍"的道理,沒有人不知道"精益求精"的重要,為什么急于求成、粗制濫造、低級趣味還會大行其道,甚至庸品遮蔽精品、劣幣驅逐良幣?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心態(tài)浮躁。浮躁是市場經濟大潮中的心態(tài)扭曲,是迷失方向的具體反映。當然,浮躁并不是文學界所獨有的,是整個社會的病癥。由于浮躁便滋長了唯利是圖、拜金主義,把經濟效益凌駕于社會效益之上,把商業(yè)價值凌駕于審美價值之上;由于浮躁便丟棄了職業(yè)操守,是非不分,善惡不辨,搜奇獵艷,低級趣味;由于浮躁便挖空心思沽名釣譽,遇到文學評獎就不擇手段運作,甚至把在國外獲獎作為最高追求;由于浮躁便褻瀆了文藝批評的尊嚴,作者把作品研討會變成推銷廣告,評論者把參會變成逢場作戲,如此等等。在貫徹落實文藝座談會精神過程中,我們一定要樹立問題意識,堅持問題導向,有針對性地解決文學事業(yè)發(fā)展中存在的問題。
巴金先生學養(yǎng)深厚,才華出眾,是個大學問家。巴金先生除了文學創(chuàng)作之外,還有多方面的貢獻。作為翻譯家,他翻譯的屠格涅夫、高爾基、王爾德等人的作品,至今仍是讀者喜愛的譯林經典。作為出版家,他主持的出版社編輯的叢書、雜志,推出的作品,已經成為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的精彩篇章。我參觀巴金故居時,看到巴金先生用過的多種外語詞典和他的譯著。聽介紹才知道,巴金先生存有外語詞典312 種,外語語法工具書61種,他精通英語、法語、俄語、世界語,還能閱讀德語、意大利語、日語、西班牙語等等。我們不僅驚訝和贊嘆:這是多么可敬的勤學、博學的老人。我不僅想到,過去的魯迅、郭沫若、巴金以及后來的錢鐘書、楊絳、葉君健等都既是大作家又是大翻譯家,而現在有這樣學識者已鮮有聞。為什么?因為不苦心做學問了。有的不是整天圍著書桌轉,而是經常圍著酒桌轉,把功夫花在做學問以外的其他事情上去了。知識儲備不足、藝術準備不夠,何來厚積薄發(fā),何領文壇風騷?!
巴金先生離開我們已經九年了,但我們感到他一刻也沒離開我們,這位任職二十七年的中國作協主席還在我們中間。走進中國現代文學館,我們能看到巴金先生的銅像佇立在那里,巴金先生題寫的"中國現代文學館"幾個遒勁的大字鑲嵌在那里。巴金先生的手模印在現代文學館的紀念物上,巴金先生的文學實物存放在中國現代文學館的展館和文物庫里。中國現代文學館這座建筑是巴金先生提議才得以興建的,中國現代文學館本身就是巴金先生的紀念碑。光陰流逝,巴金先生及其作品的魅力非但沒有消失,反而更顯示出恒久的力量、閃現出不滅的光芒。自覺地從巴金先生那里汲取力量,以他為典范弘揚民族文化,發(fā)展文學藝術,不斷攀登高峰,是我們后人義不容辭的責任。
(作者系中國作家協會黨組書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