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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6期通訊:陳尚君朱紅談談杜甫的節(jié)日詩:

沐浴杜甫的詩歌情懷

思南讀書會  來源:上海作家  2016/2/23


2月20日下午兩點,思南讀書會兩周年特別活動,活動包括兩部分,舉辦106期思南讀書會并現(xiàn)場公布年度讀者名單。

沐浴杜甫的詩歌情懷

106期思南讀書會,我們特別邀請了復旦大學陳尚君教授和上海社科院朱紅博士,一起來談一談“杜甫和他的節(jié)日詩”,感受、傳承杜甫的詩歌情懷,了解唐代的節(jié)日習俗。

五陵裘馬自輕肥

杜甫年輕時,生活是裘馬頗輕狂,他和李白在一起是狂歌終日的,也是飛揚跋扈的。后來杜甫要去求官,必須放下身段去求人。在這樣一種環(huán)境之中,安史之亂的發(fā)生,唐代一下子從極盛的盛世轉向于社會大動亂之中。杜甫覺得有責任為國家效力,但是他職位比較卑微,不太適應官場,然后就離開了朝廷,靠著朋友在西南漂泊十年。

近年來陳尚君寫過一些文章,感慨杜甫一生最后4、5年,主要是在一條船上度過的。但他始終在堅持寫作,真感覺到人生不易。杜甫稱自己“新詩改罷自長吟”,他的詩歌描寫的是一種人生的失落、無奈,是走投無路時的彷徨、猶豫,是蒼老者的一種哀歌。在最極端的時候,杜甫曾把自己比喻為一條狗,“苦搖求食尾”,我就是一條狗,我到處在求別人生存。在這樣的情況之下,杜甫依然始終在追求、發(fā)展,這是真的極其不容易的。

  杜甫筆下的節(jié)日習俗

《杜位宅守歲》,是一首除夕守歲的詩?!八氖鞒^,飛騰暮景斜”,明天就四十歲了,時間過得非常快。最后兩句“誰能更拘束?爛醉是生涯?!痹谶@樣的時候,不必拘泥于細節(jié),縱情地喝酒,爛醉是生涯。

朱紅認為在這首詩里,除了描寫家庭,還蘊含一種想象,“飛騰慕景斜”,其實杜甫對于人生是有一種展望的。歲末年初往往是我們辭舊迎新的時機,對人生的規(guī)劃也往往寄托在這種詩歌之中,所以,杜甫的詩歌往往能夠在沉郁中表達對未來的一種希望。

陳尚君提到,古人的過年與現(xiàn)在不同,我們現(xiàn)在經(jīng)常會講到陽歷、陰歷,將舊歷稱之為農(nóng)歷,其實不完全準確。中國古代的歷法其實是陰陽歷,朝廷正常的祭祀是按著陰歷走的,以月相來記月的。但是農(nóng)事不能跟著月相走,必須跟著太陽歷走,古代也是用太陽歷的,太陽歷是用24節(jié)氣,以及通過朝廷頒令的方式,來規(guī)定農(nóng)事需要掌握的時間。

朱紅則通過《賀正冬啟圖》介紹了唐代是怎么拜年的。白居易里面有一句詩,叫做逢迎跪拜遲,大家開始不明白,什么叫逢迎跪拜?唐人拜年的時候,右膝是要著地的,唐人平時是不要跪拜的,但是到了冬至和新年的時候,馬路上大家見到面拜年時右膝是要著地的,嘴里是要念念有詞的,表示萬象維新等等。

由此可見,唐朝文化的交融帶來了盛唐的氣象,所以不僅是佛法西來,也有唐風東漸。所以我們在朝鮮也好,在日本也好,我們都可以看到中國文化在這些國家的傳播和影響。賀正冬啟給我們提供一個非常詳細的紙面說明,能夠讓我們了解到當時的一些細節(jié)。

陳尚君介紹了《麗人行》。這首詩寫在天保十三載。提到這首詩的原因在于,與現(xiàn)代節(jié)日的慶祝民俗——團圓歡聚不同,古代節(jié)日大多與去邪有關,所以上巳節(jié)最有名的活動就是《蘭亭會》,就是上巳,三月三號,唐代很盛,但是宋以后逐漸淡出了。

“楊花雪落覆白蘋,青鳥飛去銜紅巾。炙手可熱勢絕倫,慎莫近前丞相嗔?!本褪钦f在這群人里面,氣焰之囂張,叫炙手可熱,你一般人不要靠進去,靠進去怎么樣呢?宰相會出來管事,會來罵你的。杜甫想要表達,朝政大亂。他什么都沒有說,但是什么都說了。這是杜詩很特別的地方。同時,也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唐代上巳的詩,實際上是帶有一種朝廷與民同歡的色彩。

《清明》是杜甫生命最后一年的詩,在長沙所寫?!爸幏比A矜是日,長沙千人萬人出?!迸e世都在歡快,但是他自己很落寞。唐代的清明情景與現(xiàn)在清明祭悼先人不一樣,有著古今節(jié)俗的差異。

  少陵野老的秋景

《九日五首》唐代,家人、兄弟、親人團聚共慶之時是在重陽。此時,杜甫落魄在南方,到了九日五的時候,思念家鄉(xiāng)、思念京城,也思念皇帝。同時,因為孤獨、寂寞、多病,所以他寫了很多這樣的詩,“孤獨人遇到衰瑟節(jié)”,重陽是在秋天,萬物開始凋零,杜甫晚年的身體狀況很不好。

《九日五首》最著名的一首詩是杜甫的《登高》,這首詩也是杜甫名聲最大的。這首詩在對仗上叫做工對,非常講究。那段時間,杜甫離開成都到了三峽,準備入京做官。但是因為身體病重無法走動,所以只好留在三峽。這段時間他寫了許多的詩,但主要是對三峽的窮山惡水竭盡咒罵。

《登高》中,“風急天高猿嘯哀,渚清沙白鳥飛回。無邊落木蕭蕭下,不盡長江滾滾來?!保瑯嫵闪艘环N肅清、蕭瑟的氣氛。雖然景色非常之大,無邊落木,不盡長江,但是對杜甫來講,無窮在哀怨。九日重陽應該是親人團聚的時候,而自己卻孤身一人、漂泊異鄉(xiāng),體弱多病,這兩句把杜甫人生中的哀怨都表達了出來。

朱紅評《千秋節(jié)有感》?!白粤T千秋節(jié),頻傷八月來?!边@一首詩在唐玄宗以后所作,杜甫回想前朝,當時千秋節(jié)盛況的一種感慨。所以“先朝常宴會,壯觀已塵埃?!本褪敲鑼戇@樣一種心情。“寶鏡群臣得,金吾萬國回。”在唐玄宗過生日的時候,專門鑄造的一種鏡子,叫千秋鏡。鏡子有明鑒的意思,臣子接到這個都會表示,我一定要以鏡來照己,或者是表示祝賀的意思,千秋是祝賀皇帝萬壽無疆。

陳尚君認為杜甫一生很不容易,在艱難困苦之中,他始終沒有放棄人生的追求。他的詩可以用宋代初年王禹偁的一首詩來總結,“子美集開詩世界”,杜甫的詩開拓了詩歌的新世界,這是杜甫了不起的地方。

  宣布年度讀者名單

對談結束后,市委副秘書長、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朱詠雷,市委宣傳部副部長、市文廣局局長胡勁軍,黃浦區(qū)委書記翁祖亮,市新聞出版局局長徐炯,市作協(xié)黨組書記、副主席汪瀾分別為2015思南讀書會年度讀者周洋、金慧芬、宋穎文、韓文婷、丁福林頒發(fā)證書。市委常委、市委宣傳部部長董云虎為2015思南讀書會榮譽讀者馬振騁頒發(fā)證書。